一生大医 初心难改(之十四)——薛应中中医药救治膀胱湿热症疾患的实践与启示

薛应中先生秉承了古代医家对病机病理极为敏锐的辨识与追溯能力，又能牢牢把握治病的方向和主动权，以轻剂治重症，疗效往往立竿见影，令人称奇。我们今天再看最近一例一剂见效的医案，这是一种发病原因尚不明确、治疗棘手、病程迁延、易反复发作的疾病：膀胱湿热症。我们先看来自患者家属的自述。

2020年12月23日凌晨5点左右，我夫人李亚茹，可能是在陕西省泾阳县医院侍候老人而过度劳累之故，突感尿道不适，尿频尿急，量少而疼，不停地上卫生间，又小便不下，憋屈难受得直想哭。

万般无奈之下，我急速给我崇拜的薛应中老中医发了微信，看他有没有偏方单方或者其他处理办法，速速给我发过来，并连写三个“急”字。

薛大夫很快发来了一个药方，让抓三副。我8点急奔药店，抓好药回家后就急忙给夫人煎药，10点头遍药煎好，为了应急先给夫人倒出一杯，让她赶紧先喝了，然后再煎第二遍。

夫人喝完药后，11点去了一趟卫生间。之后，又间隔了一个半小时去了一趟卫生间。症状略减。

吃过中午饭后，我对夫人说，要不你再喝一杯汤药吧。夫人说行。于是，我就倒了一杯汤药让她喝了。喝完汤药后，便躺在床上午休了。睡到下午4点，才上了一趟卫生间，其间隔已超过三个小时，之前十几分钟就得上一次卫生间。

午休后，我再次问夫人，现在感觉怎么样?夫人说，好像好了。我们已经能一同出门，像健康人一样去了菜市场。

当天晚饭后，夫人又喝了一杯汤药。临睡前，只上了一趟卫生间。此后便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早8点，我问夫人，病好了幺?夫人说好了。我问，剩下的两副药还煎不煎?夫人说，不煎了，把药存下，等下次再犯再煎。

上次薛应中大夫也是用一副中药，治好了我的吞咽困难，这次又是一副中药，病去症除。这怎能不叫人感慨万端。中医中药，在薛大夫手里尽显神奇，使人又惊又喜，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上次我的吞咽疼痛之症，迅速康复，我原以为这可能也与我的身体素质好有关。可这次，我夫人身体素质不能算太好，也能好的这么快，一剂治愈，按照我的领悟，关键还是处方对头，药量对头，配伍对头，集中起来达到的效果。除了薛应中这样少数技臻化境、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一般的医生断难达到这般登峰造极的水平。

长期以来，我宁看中医不看西医，是因为我相信，中医药必定是中华民族数千年传承下来的瑰宝，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将其发扬光大。再者，按我半生的观察，西药确实有一些负作用。比方说，我身上出了荨麻疹，有一种西药叫“氯镭它定片”，确实能治表，但吃过此药后就会大便干燥。我平时没有便秘的毛病，吃这种药却会立杆见影地便秘，过几天才能好。我夫人也是如此，她本来就有便秘这个毛病，一但吃了这药，准会六七天不便一次。

说回今天这个话题，平常人们总喜欢说，西医快，中医慢，通过我和夫人的两次亲身经历，深感此言差矣。有些病，中医真的治起来很快，快得都能让你一时还适应不了。当然，关键也要看这个中医大夫是谁，他是不是一个医术精良的好大夫。

患者 李亚茹 口述 田信军(丈夫)    

病患李亚茹

采 访：薛大夫，您好。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病案，“膀胱湿热症”，听上去似乎不是太严重、太危急的一种疾病?

薛应中：膀胱湿热症，看似为小疾，患者其实痛苦很大。一般尿急尿频尿不适，本就难以忍受，加之淋、沥、涩、痛有时突如其来，发病极快，又迁延难去，情绪波动、心情烦躁时发作会加重，如此恶性循环，这种折磨会严重影响人身心健康。

采 访：这种病为什么会成为中老年女性的常见及多发疾病?

薛应中：湿热症病位在膀胱。女性上了一点岁数，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里说，“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现代女性一般到45岁以上，主要是肾气渐衰，肾又与膀胱相表里，开合失控，膀胱气化失司，致小便沥涩刺痛难忍。

采 访：现在主流医院是怎样治这种病的?

薛应中：现在西医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西医长于感染治疗，但本病在很多情况下，查不出什么感染的指标，也没有什么感染的特征。这时候，硬着头皮进行抗感染治疗，当然无效，还容易导致抗生素耐药、药物过敏。

同样的原因，外科手术、电刺激治疗等，可想而知，也不会太有效。因为病因没有找到嘛。

去年曾有一个患者，症状大致相同，小便灼热涩痛，小腹胀痛，步行到家门口的医院都困难，但她几次在门诊查尿常规、尿培养之类的，检查都未见明显异常，医生拿出化验单很疑惑地说“好着呢，没什么问题”，但眼前的病人却难受得站不起来了，最后她开了点消炎药回家了，疗效也不佳，时好时坏。我对她说，你这个病耽搁了。像这样去了医院还延误了病情的，见得太多了，所以我一再说，医生职责太大。

采 访：医生会在明知病因不清的情况下进行治疗吗?

薛应中：这个很常见啊。因为你总要给病人一个说法。在我看来，这种病就是一面公平的镜子，能照出中医和西医不同的一个侧面。

有很多病，患者都有巨大的痛苦和心理压力，但就是没有实验检查指标的异常。我不能论断医院在这种情况下是怎样做出治疗方案的，我在一些类似的病人病历上，看到过“尿路感染”“尿路动力学功能”“阴道黏膜乳酸杆菌缺失”之类很怪异的用语，疗效不佳时，还会有照常的三板斧，说是配合解痉、抗焦虑等药物，作为医生，我也理解，你说这是没找到病因时的种种探索，我也没有意见。我只能说，现代医学还是有一定局限的。

采 访：就是说本病病因暂未完全确定，其诊断和治疗也多有争议。那对于中医来说，这个病的病因就是很清楚的吗?

薛应中：非常清楚。“六气之中，湿热为病，十居八九。”湿热相合，难解难分，合并入侵人体导致。当然有的时候，是体内有湿，因为无法祛除，化而成热，湿与热经常相生相伴。“膀胱湿热症”，就是蕴藉在膀胱处的湿热之气在作祟。

采 访：“湿热”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薛应中：通俗点说，我们健康的人能保持自己体内环境的清爽。就像一股源头活水，清水，但你可以想象，夏天一个蚊虫滋长、污水越来越多、越来越臭的池塘，最后淤堵排不出去成为死水，成为附近地区的污染源，环境警报响起——那就是湿热。人和自然界生态系统是一样的。膀胱湿热症，就是湿热蕴藉膀胱，所以小便灼痛，淋漓不尽，尿频尿急。这是人体受湿热困扰，气化失司的表现。

采 访：这位患者的湿气是如何解除的?

薛应中：李亚茹这位患者，我大致了解病情后，认为应由饮食劳倦致脏腑功能失调入手调治。除长期湿热问题外，劳累会耗伤正气，致邪入机体，但是患者直接来找我，没有失治误治、迁延不愈的过程，我开药又直接从湿热蕴结下焦、膀胱气化不利入手，疗效如我们所见，的确较快较好。

采 访：您觉得做为医生，怎样才能做到疗效快?

薛应中：最根本的办法，是要靠学习和经验，最根本的原则，是治病要求本，要想办法使药效直达病所。

但是，求快不应是医生的追求，更不可用大补、峻厉的药刻意追求疗效快。求本就可以了。

我的体会，扶正与祛邪兼顾，从缓图治，以复根本，最后的实际疗效，往往反倒更快些。

见效不快，也是因为没有看清疾病的本质。中医很早就注意到此病“淋沥不畅、滞涩疼痛”的临床表现和特点，华佗在那么久远的年代，就提出“冷、热、虚、实、气、劳、砂、膏”八淋之分，这很了不起，这就为后世一代代医家反复思考、研磨、对症下药打好了基础。如果不充分掌握疾病的本质、特征、发展方向、对治方法和要领，想快是不可能的。

采 访：我们看到这位患者一剂药后，疗效显著，恢复如常，于是自行停药，这样的做法正确吗?

薛应中：最好继续巩固治疗一段时间。湿热之邪常耗气伤阴，这个要补起来，就不是一剂药的事了，所以坚持调理，也是必要的。

采 访：类似这种湿热症，我们日常怎样预防?

薛应中：饮食有节，清淡为主，禁食辛辣刺激、肥甘厚腻之品，防止酿生湿热。避免情绪紧张、焦虑、敏感，多运动，不要久坐憋尿。

但这是预防，最关键的，还是要想办法除去我们体内的湿热。“清热利湿”是治疗本病的关键，也是中医所长。我们需要结合患者各自的症状，根据湿与热的轻重程度，进行不同的治疗。

如果身边找不到中医，最起码，平时要学一学中医除湿的食疗等方法。

采 访：看来中医的确不是慢郎中，是能够治急症的。

薛应中：中医药不仅能治疗急症，而且问题意识非常清晰。《伤寒论》中有很多急症的救治方法，如“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等。张仲景还曾立有“急下存阴”“回阳救逆”的救急之方，至今有用。金元四大家“温病”学说，都有中医药在急症救治方面的大量实践。

屠呦呦因提取青蒿素而获诺贝尔奖，她也多次提及，灵感和启发多来自《肘后备急方》——这就是一本专门的中医急救书。所以，我们对中医一定要重视，尤其是年轻人，一定要懂敬畏，善学习。

就在讨论此稿采访病例时，随友来访的一位男士提及了自己曾受益于薛应中大夫一剂见效的亲身经历，让每天面对病人应接不暇的薛大夫一时间都没想起来。他叫陈雅威，今年42岁，且以他的自诉作为本稿的补充案例吧：

2018年初，西安的天气较为寒冷。我的肺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感到有些许的憋闷，咳嗽随之而来。吃了一些止咳的西药，但一直未见好转。在爱人的劝说下，于家中较近的医院做了检查。报告第一条：双肺下叶胸膜下小结节影，建议随诊复查。虽然对小结节影不太了解，但我想随诊复查并不是什么好事。回到家中，上网一查，“结节可能是癌变前期”，整个人顿觉五雷轰顶，赶紧跑到医院，找了个专家进行询问，答复无需用药，半年后再做一次CT对比。半年，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多么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为了不坐以待毙，在这半年中，我先后找过一些中医，喝过很多中药，钱也花了不少，但2018年9月的复查结果只是结节变化不著。虽未发展已是安慰，但终究未曾解决，隐患依然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结节，已然成为我最大的心病。每每想起，恐惧油然而生。

2019年的初夏，接近崩溃边缘的我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我的姐姐，在她的引荐下，我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到咸阳薛医堂求治。薛老先生慈眉善目，言语不多，号脉中不时的问上一句，大多时间是在沉默。之后就是一次开了七副中药，花了百十块钱，说真话，我只当调养并未报任何希望。药喝完了，执拗不过爱人，又去医院做了一次复查。结果：胸部CT未见明显异常。看到结果的那刻，如获新生。

感谢薛老，感谢中医。

病患：陈雅威    

2020年12月31日    

陈雅威近照

对这个病例，薛应中大夫向我们解释到：这个病人，一是该病主要由于瘀血和痰交织成块堵塞经络，造成咳嗽、憋闷、胸痛、气血瘀滞等症状，中医对症治疗的方法就是活血祛瘀、祛痰散结、扶正祛邪;二是病程短，没有耽误时间，果断采取中医治疗，加上年轻、体质好，所以见效快。

薛应中中医药临床实践的启示

在明清时期，中国医界就已经正式提出“膀胱湿热”之名，而且从汉代起，就对“膀胱湿热”在因机证治等方面，进行着越来越系统的阐述，相应的理论今天看来，已是相当成熟。可以说，中医药治疗本病，具有重要意义及独特优势。

中医，擅长的绝不仅是“治未病”与保健养生，还有更重要的对急症的治疗，从薛应中大夫的相关医案来看，中医完全能担任“急先锋”的角色。越急越重的病，在辨证准确、用药精当的前提下，起效也会越迅速，这才是沧海横流的中医本色。

薛应中先生用一剂诊治“膀胱湿热”症患者的临床经验，进一步继承和发扬了历代医家诊治中老年女性湿热症的医术，也为相关中医思想的传承及临床运用提供了卓越的案例。

在西医，本病病因复杂且难以确定，目前尚无特效药物，临床现多采用抗感染、雌激素补充及其他辅助药物治疗，严重者则采取电刺激或外科手术等治疗，但药物治疗多远期疗效不佳，还易导致耐药，或严重的菌群失调。现在有论文认为，外科治疗确有一定疗效，但目前还未普及于临床，患者常因手术风险及经济压力而拒绝。

中老年女性作为“膀胱湿热”症的多发和易感人群，常因本病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如何从中医角度探讨分析湿热症的病因病机，将包括薛应中大夫在内的知名老中医的临床经验上升为科学性的理论，更好的指导和运用于临床，让患者获得安全性高、疗效显著、经济可靠、不易复发的治疗，无疑是中医学界和相关部门亟待重视的课题。

而对于很多人常见的胸闷、气短和咳痰不利，还是因为肺部经络瘀阻，在中医是很常见的病状，早发现早医治。可是医院一检查就搞得很复杂，不利于对症治疗，再加上复查延误的时间，反而容易造成病情加重。对于肺部结节这样的表述，对于很多没有医学素养的人来说，会感到很恐惧，容易造成心理紧张，医生要多做解释，减轻患者的顾虑，积极配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