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保险业作用 推动养老产业发展——访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公司原董事长杨明生

“我国步入老龄化社会，有不少企业向养老产业转型，但发展结构还不成形，顶层设计还不够完善。”作为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公司原董事长杨明生今年两会向记者分享了关于保险业推动我国养老产业发展的真知灼见。

杨明生建议，针对我国日益进入老龄社会的现状，要发挥保险业的积极作用，加强税延养老保险的顶层设计和推广，并完善相关配套措施，推进我国养老产业的健康发展。

加强税延养老保险的顶层制度设计和推广

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一系列政策机制纷纷出台，但问题同样相伴而行。在保险业深耕多年的杨明生拥有十分宝贵的经验，这也使得他能够及时捕捉当前养老产业存在的问题。

杨明生指出，我国养老产业支付能力普遍不足，现行养老保障水平难以覆盖养老消费需求，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以下简称“个税递延养老保险”）、长期护理保险发展有待加强。当前，我国的养老保障三大支柱发展极为不均衡，养老金整体待遇水平较低。

从机构养老情况看，目前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中端商业养老机构对自理老人的月均收费约5000 元，二线城市一般约 3000 元，远在养老金领取额平均值之上，老年人如果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仅依靠养老金很难消费更高质量的养老服务，而个税递延养老保险去年刚开始在上海、福建（含厦门）和苏州工业园区进行试点，覆盖范围相对不广，覆盖人员相对不多，优惠力度也还有待提升，长期护理保险也缺乏顶层设计，存在失能鉴定标准不统一、服务质量规范不完善等问题。

杨明生指出，要加强个税递延养老保险的顶层制度设计和推广。在覆盖范围上，建议提升税收优惠力度，将个人为配偶投保个税递延养老保险列入税收抵扣范围，并进一步降低领取时7.5% 的实际税率 ；在抵扣程序上，建议与新税法接轨，采用定额扣除制，即去掉 6% 的浮动限额约束，将税延额度确定为一个固定值，并将月抵扣改为年抵扣，同时将其与子女教育等专项附加扣除项一起作为税前扣除项目纳入“个人所得税”APP，以此简化流程 ；在缴费方式上，为进一步提升广泛参与力度，建议可考虑将个税递延养老保险作为类企业年金的半强制性“自动参保”计划，默认员工自动参保，以提高整体效率。并在及时加强、完善顶层设计的同时，尽快向全国范围内推广。

制定统一标准体系完善配套支持政策

金融是经济的血脉，产业发展离不开金融的支持。谈及养老产业发展方面存在的问题，杨明生指出，目前存在产业投融资渠道不够通畅，金融支持养老产业发展方面力度不足；保险机构投资养老社区服务产业很难获得成本合理的渠道融资，资产证券化退出方式以及税收、补贴等方面政策支持不够明确等问题。从国外经验看，养老、长租等物业通常会有政策性贷款等低息资金的支持，在房地产税、企业所得税方面有明确的减免措施，在融资渠道方面也有资产证券等金融产业链条的支持。

他进一步指出，产业发展相关配套政策也缺乏细则，政策实际落实到位困难。当前，为促进养老产业发展，中央和地方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和支持措施，但在实践中许多政策难以落实到位。比如，在土地政策方面，目前仅有北京、上海、浙江、福建等省市出台政策，在供地计划中单列养老用地。养老用地在城市总体规划中存在供给量不足、土地成本价格较高等问题，对养老项目的选址、配套以及持有运营都产生了制约。

在规划建设方面，政策鼓励社会资本建设养老服务设施，但在建设标准、运营要求等方面缺乏统一、明确的标准，各地养老设施建设标准、消防要求、层高标准、容积率计算等方面直接套用开发性商业房地产项目要求，与养老设施的产品定位和运营特征不相适应。在医养结合方面，养老和医疗多头管理的现象依然突出，养老项目配套医疗机构申请医保资质的审批限制和审批周期依然较长，医保支付跨区域转移难以实现等，这些问题的存在限制了市场化养老项目设置高质量医疗机构的可行性和投资动力。

杨明生建议，要加强长期护理保险的顶层制度设计和推广。制定统一的失能评定、待遇给予、护理服务、经办服务等标准体系，尽快形成适应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政策框架，同时鼓励积极发挥具有资质的商业保险机构等社会力量的作用，提高经办管理服务能力。与此同时，出台和完善投资养老社区项目配套支持政策。建议完善土地支持政策，落实养老用地供给，进一步推动各省市在城市总规划中单列养老用地指标，明确供地计划、土地性质和用途、地价优惠和相关补贴支持措施等；在建设规划标准上，建议根据养老社区运营管理实际，针对养老需求差异，研究出台适合养老社区运营发展的建设规划标准规范；在税收减免上，建议统筹研究出台相应政策予以适度减免。

加强医养人才培养力度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推进医养结合，加快老龄事业和产业发展。当前，我国养老产业尚处于发展初期，保险业参与布局养老产业的积极性很高，通过发展商业养老保险和投资养老产业等积极服务国家老龄事业。在国家鼓励发展养老产业的同时，养老产业专业人才存在严重缺口，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产业发展。

杨明生指出，医养护理人才缺口较大。目前我国失能、半失能老人超过4000 万人，但养老机构护理人员却不到 30 万人，且普遍年龄较大，具有专业培训素质的人员更不到 10%，且工作强度高、压力大，职业认同感差，从业者流动性比较高。

对此，杨明生建议，要加强医疗护理和生活护理专业人才培养力度。为鼓励医养人才培养，建议研究给予更多招生和补助政策，加大扶持力度，如放开养老服务相关专业招生计划和招生地区限制、与扶贫扶智相结合，鼓励贫困地区相关人员报考、减免相关专业学生的学费、给予养老服务岗位从业人员相应补贴等，统筹解决医养专业人才匮乏问题，同时建议加强对生活和医疗结合型护理人员的培训和政策支持，对家政等生活护理人员通过资格认证培训、考试等提升医疗实用护理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