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华：解决养老金收支不平衡 提高统筹层次迫在眉睫

日前，在京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推动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加快出台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今年，职业年金、养老金并轨等方面陆续有中央和地方政策落地，养老金投资运营也启动了。

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日益严重，养老成为社会关注的热门话题。

日前，在京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推动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加快出台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

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曾提出要加快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完善个人账户，坚持精算平衡，提高统筹层次。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汪德华等专家都对记者表示，之前的中央文件和会议已经透露了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向，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提的改革应当是贯彻已有的安排，落实改革任务。

根据“十三五”规划纲要，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要完成以下任务：完善统账结合的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构建包括职业年金、企业年金和商业保险的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持续扩大覆盖面；实现职工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完善职工养老保险个人账户制度，健全参保缴费激励约束机制，建立基本养老金合理调整机制；推出税收递延型养老保险。

今年，职业年金、养老金并轨等方面陆续有中央和地方政策落地，养老金投资运营也启动了。

有关专家认为，改革主要指养老保险制度的顶层设计，养老保险立法亟待完善，《社会保险法》出台后，很多配套政策跟进不及时。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汪德华认为，解决养老金收支不平衡，提高统筹层次迫在眉睫。

《21世纪》：如何理解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的“要推动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加快出台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

汪德华：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来的意见很明确，也表明了中央改革的决心。事实上，这次会议没有提新词，改革方向之前已通过中央文件和会议等不同渠道释放出来。比如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的问题，延迟退休等参数型改革，还有养老金保值增值模式等相关问题。

《21世纪》：当前养老保险制度存在很多缺陷，你也提到了一些已有的改革任务安排，其中最紧迫的改革任务是什么？

汪德华：是全国统筹问题，这是所有财税改革里面矛盾最大的一个。它涉及到中央和地方政府，以及全社会的每一个人。这个问题特别复杂，但不改革也不行。对于如何改革，有不同的看法，最终选择什么方案目前还不清楚。

《21世纪》：为什么说全国统筹问题最难？提高统筹层次的阻碍在哪里？

汪德华：1997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建立统一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建立了由国家、企业和个人共同负担的基金筹集模式，确定了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模式，统一了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

当时为了推广全国基本养老保险提高覆盖面，在统筹层次上作出妥协，并设想以后的统筹层次将提到很高。前些年，国家一直在这方面努力，但随着既得利益越来越大，到现在矛盾很大。

地方上意见不一，有些地方养老金缺口很大，希望中央能统一安排；而有些地方资金结余存量高，没有积极性上交。对于统筹方式和比例的也有争议，涉及到的利益矛盾很多。

而不解决统筹问题也不行，现在面临一个突出矛盾，地方政府官员的任职往往是短期的，但养老保险的任何一个政策影响都是长远的。中央如果不能统一安排，单凭地方做决定很有可能提前暴露风险。比如现在收支压力大，现任的地方政府班子就有可能管不住自己。我只管给老百姓一些甜头，不用负责后期的风险。

比如现在收支压力大，现任的地方政府班子就有可能管不住自己，心里想着这些资金迟早是中央的，就不考虑政策平衡问题。只管给老百姓一些甜头，不用负责后期的风险。一些因历史遗留原因有些以前没有缴费的人群，被纳入到领取养老金的群体。地方政府应当在省财政或者国有资产中划拨资金补充，但它没有，长期来看就影响了资金平衡。

统筹层次低，对劳动力流动影响很大。养老保险是属地管理，缴费是积累的，退休后才能取。老百姓换个省份甚至是在省内换个城市工作，养老保险转移都很困难。

基金利用效率低、地方利益固化、不利于劳动力自由流动等问题，如何控制未来的风险以及委托代理等，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具体怎么解决，涉及到央地之间、地方之间等矛盾。

《21世纪》：除了统筹层次，像多层次养老保险发展体系也是“十三五”规划纲要提到的，今年也陆续出台了一些政策，比如《职业年金基金管理暂行办法》。

汪德华：这方面的改革难度小一些。企业年金、职业年金、税收优惠等都建立了，正在一步步落实，相对来说也不是那么急迫。

最急迫的问题还是收支不平衡越来越严重，按照现在的趋势，几年之内养老金缺口还会越滚越大，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迫在眉睫。支出的增长速度非常快，这些年也在控制了，比如今年按6.5%左右调整退休人员待遇。收入方面，比如国有资产的划拨和利润的上缴要尽快，把国资系统的历史欠账补上来。（汪德华：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